同流合污-第24章 到此为止 ne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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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天前

司遥睁开眼时,方闻钰已经不在床上。 她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,床单冰凉,连余温都没有。 昨夜他说的那句“留下来”还萦绕在耳边,像一根刺,扎得她心口发闷。 她起身,赤脚踩过木地板,推开窗。 伦敦的清晨雾气弥漫,远处的泰晤士河隐约可见,河面泛着冷光。 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,可脑海里全是方闻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——他昨晚说那句话时,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。 “留下来?”她冷笑一声,“凭什么?” 她转身走向浴室,热水冲刷过身体,却洗不掉他身上残留的气息。 她低头看着自己腰侧的指痕,那是他昨晚掐着她时留下的,深红泛紫,像某种烙印。 她伸手按上去,疼痛感让她皱眉,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快意。 下楼时,方闻钰正坐在餐桌前看书,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。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。 听见她的脚步声,他头也没抬,只是翻了一页书,淡淡道:“早餐在厨房。” 司遥没动,站在楼梯口盯着他。 “方闻钰。”她开口,声音冷静得可怕。 他终于抬头,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。 “我们谈谈。”她说。 他合上书,往后靠进椅背,唇角微扬:“谈什么?” “昨晚的事。” “哪一件?”他挑眉,语气轻佻,“是你骑在我身上不肯下来的事,还是你高潮时咬我肩膀的事?” 司遥胸口一窒,指甲掐进掌心。她走过去,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直视他的眼睛:“别装傻。” 方闻钰盯着她看了几秒,忽然笑了。 他伸手拿起咖啡杯,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,才道:“你想谈什么?谈你明明舍不得我,却又要装作无所谓?还是谈你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害怕一个人留在英国?” 司遥猛地拍桌站起,咖啡杯被震得晃了一下,深褐色的液体溅到桌面上。 “你以为你很了解我?”她冷笑。 “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。”他放下杯子,眼神锐利,“司遥,你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的软弱,所以你用强势来掩饰,用理性来包装,可你骗不了我。” 她呼吸一滞,胸口剧烈起伏。 “你少自以为是。”她咬牙,“我只是不想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,包括你。” 方闻钰嗤笑一声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那你现在在干什么?因为我一句『留下来』就慌成这样?” 司遥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,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。他力道不轻,拇指按在她的脉搏上,感受着底下急促的跳动。 “放开。”她冷声道。 他没动,反而凑近她,呼吸喷在她耳畔:“司遥,你敢承认吗?你根本离不开我。” 她猛地挣脱他的手,后退一步,眼神冰冷:“你错了。” 方闻钰盯着她,忽然笑了。他松开手,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,语气轻描淡写:“行,那我们到此为止。” 司遥愣住,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。 “你说什么?” 他回头看她,眼神淡漠:“既然你这么想证明自己不需要我,那就如你所愿。” 说完,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,推门离开。 司遥站在原地,耳边只剩下门关上的声音,沉闷而决绝。 一整天,司遥的脑海里全是方闻钰那句“到此为止”。 她坐在LSE的图书馆里,面前摊开的经济学论文一个字都没看进去。 窗外天色渐暗,伦敦的雨又开始下,细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,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。 她掏出手机,萤幕上干干净净,没有未接来电,也没有讯息。 他真的走了。 她闭上眼,胸口泛起一阵钝痛。她以为自己会愤怒,会不甘,可此刻涌上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感。 “司遥?”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猛地回头,看见方温羽站在不远处,手里抱着几本医学书籍,眉头微蹙。 “温羽姐?”司遥迅速调整表情,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。 方温羽走过来,在她对面坐下,目光探究地看着她:“你脸色很差,发生什么事了?” 司遥摇头:“没事,只是有点累。” 方温羽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叹了口气:“闻钰今天回国了。” 司遥指尖一颤,喉咙发紧:“……是吗?” “他没告诉你?” 司遥扯了扯嘴角:“我们分手了。” 方温羽愣了一下,随即苦笑:“果然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那小子从小就这样,越是重要的东西,越要亲手毁掉。”方温羽摇头,“他怕失去,所以宁愿先推开。” 司遥没说话,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,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,可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。 “你呢?”方温羽问,“你真的想分手吗?” 司遥抬起头,眼神冷静得近乎残忍:“不重要了。” 方温羽看着她,忽然笑了:“你们两个,真是天生一对。” 晚上回到家,公寓里安静得可怕。 司遥站在客厅中央,环顾四周,才发现方闻钰的东西已经全部消失。 他的书、他的衣服、他惯用的咖啡杯,全都不见了。 她走进他的房间,床单平整,连一丝皱褶都没有,彷佛从未有人住过。 她坐在床边,伸手抚过冰冷的床单,忽然觉得可笑。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,身体交缠,灵魂碰撞,可现在却像从未认识过一样。 她掏出手机,点开与方闻钰的对话框,最后一条讯息停留在三天前,他问她晚上想吃什么,她回了一句“随便”。 她盯着萤幕看了很久,最终还是关掉了手机。 窗外,伦敦的雨越下越大,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。 司遥躺下来,闭上眼,脑海里浮现出方闻钰最后看她的眼神——淡漠、疏离,彷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。 她终于明白,他们之间,从来不是谁离不开谁的问题。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太骄傲,骄傲到宁愿失去,也不愿低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