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剪烟雨年华-第9章 合法化 new
骚老婆专属
25 天前

“放心吧,我一定好好照顾好锈。如果他配合的话,相信治疗会很顺利,那样就能保证还你们一个健康正常的孩子。” 身着医装的乌握着来人的手,郑重说道。 来人是锈的父母,利和铭,此时他们领着锈,满脸感激。 “那就拜托乌医生了,一定要把锈治好啊…” “会的,只不过为了彻底根治,我们采用的是全封闭式管理,所以到时候除了医疗费…” “线不是问题,我们只要孩子健康…” 铭顿时声泪俱下。 看着他们说着光鲜亮丽的话,以及这洁白无瑕的诊断室,甚至墙上还骄傲地挂着几面锦旗,锈只觉得好笑。 最后,利和铭交足了线,说完了废话后,他被乌接走了。 他不知道这一路将会通向哪里,只是隐隐听闻这里的大名——戒同所,和戒网所同等臭名昭著的非法组织。 “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加入。希望你们在今后的治疗过程中互帮互助,老成员要给我做好榜样,给新成员讲清楚规章制度。不然的话,就只好让物理技术来帮你以身作则了。” 乌将绣推入集体之中,然后示意一旁的两个助手。 那是一个十几个衣着凌乱的人的集体,有男有女,男女交错入座。 他们之中大部分精神状态看起来就不太正常,剩下的少数几人面对新人,眼神中也只有说不出的复杂。 助手指了指两个女生中间,锈就在那里坐了下来,两边的人只是瞥了一眼,没有动静。 有股难闻的味道,环境也完全不如外面那般干净,透露着无比的压抑,令锈十分难受。他已经能联想到接下来的生活了。 “今天的心理治疗课程,开始。” 助手淡然道,打开了眼前的显示屏。 令锈意外的是,所谓的课程居然一段男女淫秽视频,而且助手吩咐,看完了要写观后感,还要抽问今日的感悟。 看着画面中的男女一点前戏都没有,直接开始了正片,活像为性而生的动物,无脑追求着传宗接代的欢愉,锈只觉得恶心。 他对两坨肉进行野蛮的碰撞没有半分兴趣,于是闭上了眼。 但坐在绣右边的女孩悄悄碰了碰他。他睁开眼,看见女孩隐晦地摇了摇头。锈才意识到这关没这么简单。 很快,坐在最后一排和倒数第二排的两个女孩就因为闭眼被拖了出去。 棒打声、叫喊声与求救声不绝于耳。两个助手都很强壮,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,锈也不行。 剩下的一个助手冷冷道:“这是对你们的治疗,要配合,才能尽快让你们回到正常社会。如果再像这样抗拒,或是病状越来越深的话,那就只能用些非常规手段辅助治疗了。” 趁着外面的惨叫和助手的废话声,右手的女孩压低声音道。 “你是新人,等……你来回答,不…说出格的……要回答自己……反省……的错误…保…再不对同性…心接……治疗之类的,能免…苦。” 女孩的嘴巴看起来根本没在动,以至于说的话也含糊不清,锈有些没听清楚。但大致能够理解。 就是在提醒他,等会儿肯定会抽他来回答感悟,让他别乱说话,假装配合能免受很多痛苦。 锈对此很感谢,但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。 但在此之前,只能先强忍着不适,看着这令人作呕的视频。不能闭眼,也不能别开视线,锈渐渐感觉到肚中一阵倒胃。 影片快结尾的时候,镜身后的一个男生“哇”得一下吐了出来。 那股酸臭、腐烂味,就像这里的环境与空气般,绣可以直接闻到。 可还没等他皱眉,一个助手就从锈身边经过,将那个男生恶狠狠的拖了出去。 锈一侧眼,就看到右侧女孩的脸一阵抽搐,随及一股酸水混着恶臭涌入嘴中。 完了。 绣暗叹不好,但女孩却没有如预想中的吐出来。口中鼓着那糜烂的胃水,眼睛都瞪直了,但就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。 最后她的脸抽了几下,就这么将那团恶心的不可名状物吞了回去,喉中残留的那股黏稠,刺激感,还是让她止不住的倒胃。 这是何等的魄力啊。 锈打心底佩服与感激这个女孩。 “来,新人,你来发表一下今天的感想。” 接下来,就是试探自己魄力的时候了。 锈缓缓起身,道:“聚众传播淫秽物品,被抓住的,应该能判个三年以上,五年以下吧,情节严重者还能酌情加刑。” 一片哗然。助手面部扭曲着上前抓起绣。绣继续道:“殴打未成人致残的话,还能再加几年。” “把他送去重症室。” 从刚刚开始,乌就一直站在后方,此时他面沉如水,阴晦难定。 “我亲自治疗。” 乌是这里的主治医师,是父母眼中的救世主,也是这片地牢的皇帝。 他痛恨同性恋者,认为同性恋就是变态,从心底烂到了骨子里,臭不可闻。 归根到底,就是因为他追了多年的女人居然被另一个女人给拐跑了。 自那之后,他就倾尽家资想要报复这些社会败类。 最终他骗了一个家庭,说有办法治好他们的同性恋儿子。等到孩子到自己手上后就百般折磨,最后不仅把人折磨成了傻子,甚至还挣了不少钱。 久而久之,他和另外两个极端反同性恋者建立了这个黑色医院。 他们费尽心思地套钱,反正能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好面子的有钱人,他们心知肚明。 也因此,即使曾经闹出了人命也什么太大的问题,大不了就多赔点钱嘛。 反正那群人要的是清明的名声,没了同性恋败坏门楣,拿了钱到底还是算了,孩子没了,那就再养一个更好的。 他们要听话的异性恋孩子,乌给了他们正常的孩子,而乌收了医疗费,这在他看来就是等价交换,是非常正常的事。 甚至于久而久之,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还孩子健康的至圣医师了。 乌这种人,还没死就已经腐烂了。 此刻,他正俯视着锈,像近百次过往一样。 “同性恋是一种病,也是一种罪,需要治疗与矫正,你明白?” 囚禁在电椅上的锈被蒙住了双眼,看不见乌的脸色,却能想象出来对方凶恶,阴险的神情。此时,他身边响起了那句千万遍的话语。 没有任何一条…… “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支持同性恋,但我国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反对同性恋。如果有,那就是在那些早已被烧毁的教条上。退万步讲,我们完全合法。说浪漫些,我们心向自由。” 锈念了出来。 乌恼羞成怒地敲了敲桌面,骂道:“病入膏肓!” 锈继续念着,声音大了几分:“国际权威组织已经证明过了,同性恋不过是一种性格差异罢了,和性格外向或高冷并没有本质区别。” “那是他们研究错了!这就是种癌症,是十恶不教的罪!为此你们都要偿还罪恶!”乌嘶吼着,打开了开关。 顿时,电流袭卷给全身,每一寸肌肉都宛如撕裂开来再扎入一把尖刀。 乌见绣还在闭嘴忍耐,歇斯底里地加大着电压。终于锈惨叫出声,而乌仍旧兴奋地加大电压,笑得疯狂。 这套电椅是乌最得意的东西,是他花大价钱从海外买回来组装的高端货。 虽然已经年久失修,发出的电压早就不在安全范围内了,乌所犯下的人命也全拜它所赐。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维修可是个烧钱的活路,倒不知多用几次,等出事了再赔钱来得痛快。 锈昏暗的视野中闪过类似走马灯的画面,最终定格于一张笑颜,随及沉入一片空白。 …… 是啊,有你和我一起,同一水平。 锈想起了他所爱的人,端。 两人站在天台上,锈慢慢地讲,端静静地听。从端认真的表情上,锈第一次感受到倾诉的快感。至此,他似是找到了方向…… 一坨东西砸到了锈的脸上,他吃痛醒来,睁眼看到一盒盒饭滚落于地,而自己躺在一块床板上。 一个女孩小心地抬起地上的饭和饭盆,转头就看到了醒来的锈:“你醒了啊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,头晕吗?” 锈想要坐起来,全身却像是散架了一般使不上力。女孩将绣扶了起来,他这才看清对方正是刚刚坐他右边的女孩。 察觉到锈惊喜的目光,女孩苦笑道:“这里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,你昏了将近半天,现在是晚上。正式介绍一下,我叫淼。” “谢谢…”绣刚开口就感到自己喉中干涩难耐,但随后淼就递来了水壶。 “尽量别碰嘴,这是我们共用的,我也没有碰嘴。”淼提醒道。 锈点点头,仰头将水倒入嘴中,喉咙舒服了不少。 “谢谢,我叫锈。” “今后我们就是病友,”淼笑了,言语中尽是对这里的嘲讽与调侃,手上道过一份较为完整的盒饭,“这是你的。” 同病相怜么?也是。 锈指了指另一份从地上捡起的盒饭:“那份才应该是我的吧?” 淼愣了惯,仍旧将第一份放在锈的手中。 “每天只有两顿饭,水也是固定的,要吃好保存体力才是,不然身子就先垮了。你上午被惩罚了,就没赶上中午的饭,所以这顿你先吃好吧。饭都是从窗口丢进来,下次就要你自己接好了。为了活下去嘛。” 锈这才审视了一下这所谓的宿舍,窗户是铁栅栏窗,门也是那种铁栏杆门,上面有个可以从外面开的窗口。嗯,和监狱一样。 床没有床垫,只有一块板子,和地板的区别就是没有那么凉。 锈没再矫情,坐在床上吃饭,淼也是。 饭炒得很干,里面居然还有菜和一点肉,不过肉是那种烂肉的感觉,为了营养也只能强忍着吃下去。 菜还勉强,是那种特价白菜的口感,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放盐。 “今天的饭还可以。”淼发表了一下感想。 “还可以?那以前的该多难吃?” “难说,等吃过你就知道了,或许还能吃到虫子,爆浆的那种,或者是虫卵?” 淼歪头思索道。 “虫子?” 锈又是一阵恶心,随及还伴有一阵头晕。 “怎么了?还好么?”淼察觉不对。 锈抬手示意道:“没事,还有点电击后遗症。” 淼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。 “你还好意思提,都提醒你了还当硬骨头,以为自己很帅么?真是太不负责了,外面就没人等你么?” 外面,等我? “有…抱歉,我只是想探探这里的底线。” “这里没有底线!你这样会把自己作死的,明白么?” 淼扶了扶额头。 “既然如此,那你也有着喜欢的人吧?没错,这里的一切都是想逼我们变成异性恋,抑或是变成傻子。性情刚硬也应当用在坚守底线上,而不是无用的反抗上,过刚易折。有时候温顺一点也没问题,要逃出去,也要先活下去。坚持不住,或是想要爆发的时候,就想想你爱的人吧。” 淼身上依旧较为整洁,只是衣服不太干净,甚至有些破洞,刚刚她过来的时候,锈就能闻到一股异味。 显然对方进来的时日已经不算短,却依旧保持着清明。 “你来这里多久了?”锈问道。 “今天是第十八天。” “没不习惯吗?” “肯定不习惯呀,不过在自己家也被囚禁了个把月吧,还好。” “我也是” 锈苦笑着。 “所以一男一女分一间也是‘疗程’的一部分?” “算是吧,甚至说晚上留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给我们谈情说爱用的,” 淼笑了。 “你呢?要跟我谈一下么?” 锈自然听得懂对方这是在拿自己打趣,就像兄弟间开玩笑一样。 “得了吧…不过也行,你也有爱吧?不如说说你的爱吧?反正说情和说爱也没规定不能聊别人的情和爱。” “我的爱?”淼歪了歪头,“我属于那种天生的同性恋,从小就喜欢女孩子,对男的没什么兴趣。你呢?” “我应该属于后天的吧,因为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才这样的。” “我呀,天生就喜欢大姐姐,还成功将一个太姐姐掰弯了哦,也就是我的女朋友,叫海。她属于那种冰冷御姐,刚认识的时候还不让我碰呢,小气得很,贴贴都不让。可是后来啊,她居然把我给强吻了,还将我给强…就连女孩子都不让我太接近了,不然她就吃醋的嘞,那个醋坛子,嘿嘿…” 看着淼眉飞色舞地介绍,就像一个小女生炫耀自己的男友一样,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爱人而骄傲。 应该也是第一次讲得这么兴奋吧,毕竟在外面可不敢这么讲话。锈自己也是,现在由衷高兴着对方的高兴。 当初端大抵也是抱着类似的心情聆听自己的诉说吧,只不过都是些消极的东西,端悲伤着他的悲伤。绣如此想到。 “你呢?听说你并不是天生的性取向,你喜欢的人呢?”言毕,淼问道。 “也不是,我们都是潜移默化地爱上了对方。” “哦?虽然爱恋无关性别,但两个异性恋又怎么走到一起的呢?”淼也是饶有兴趣。 锈沉默半刻,组织着语言。 自那次之后,锈便一直跟在端身边。锈还以为融入了一个大团体,结果发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。 “你的朋友呢?”吃饭的时候,只有两人坐在一起,锈忍不住问道。 “你,不算?” “没了?” “没了。很失望么?”端抬眼看他。 “不,只是…惊讶。” 正如绣所说,他的确很惊讶。他原以为像端这样的品学兼优的人应该很受欢迎,有很多朋友才对。 但出他意料的还不止这点,其实端也没有锈想得那么行为端正。 比方说他会带着镜捉虫子、抓蝉,亦或是用皮筋做简易弹弓,弹纸团玩。 按照端自己的活说,就是他容易沉流到一件事本身中,无论是学习,还是玩。 锈很佩服端的能力,好像所有事他都能做出理性且适合的判断对于绣的要求也是。 而他又比绣年长一些,于是绣基本都是称呼他为“端哥”,而端觉得也挺合适的。 两人一起走过了小学剩下三年,又进入了同一所初中,虽然并不在同一个班,但一旦有什么事还是会第一时间找端,两人的班级也隔得挺近。 锈有什么事,或是什么不懂的都会跟端讲。 虽然休息的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,但端和绣依旧会相约在天台,一如既往地给锈解惑,或是讲解功课,端从未抱怨。 不过绣反倒感到了愧疚,为了不辜负端的时间,他努力学习,成绩有很大进步,虽然还赶不上端。端明白,嘴上没说,还是倍感欣慰。 端又高又帅,沉稳冷漠,不乏追求者。初二时就有一个很受欢迎的同级女生看上了端,但又苦于无法接近。 端知道那个女生只是兴趣使然,也知道对方背后众多的追随者和复杂的关系,所以不想理她,不想蹚浑水。直到对方为了靠近端,而找上了锈。 锈自知样貌平平,也不怎么受欢迎,对于女生找上自己感到些许诧异,但在对方频频问到端的问题后,他也就明白。 顿时他觉得一阵无语,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闷。 大抵是羡慕吧,总之锈感到郁闷,也不愿意搭理对方。 “少混入那种圈子,里面很复杂,会给你带来麻烦。” 吹着天台的暖风,端拍了拍锈的肩膀。 端很烦有些男、女生集体,勾心斗角、混乱不堪。 他执于理性,会本能地去解析所接触的东西,集体也是,融入了就要去解读每个人,是一件很麻烦的东西,而且容易吃力不讨好。 他更喜欢锈这样简单的人,与其将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人上,还不如花在锈身上,至少还能念自己一辈子的好。 朋友贵精而不贵多,这是他的信条。 但麻烦从来不会等你来,而是会自己找上门去。 由于锈这种搓逼都对自己爱答不理,导致于那个女生心生怨恨。随之而来的,就是她的两个舔狗在放学时将锈拖进了厕所,没有监控的地方。 幸好端由于没见到锈,及时找了过来。 最终,那两个人被端一顿暴揍。锈第一次知道端还有这般暴戾的一面。 那三个人都进了医院,那俩检查伤势,端检查拳头。 那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私了,不敢闹大,毕竟端的拳头打下来的时候,可没有半分顾及他们死活的意味。他们怕端这种不要命的狠劲儿。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,是端主动意识到这份情感的。他是个理性的人,意识到这种感觉后就主动挑明了。 “啊?端哥又在说笑了……” “我是认真的。” “可我们都是男的啊。” “那如果我们是异性的话,我们会在一起吗?” “……应该是会的。” “那不就对了,那证明我们是相爱的,阻拦我们的只是性别。” “不,那也应该是友情或者亲情吧……” “那你愿意我找一个女朋友么?” “……不想。” “那如果遵从你的意志,我也只能选择你了。” “可同性恋……我国是不支持的吧。” “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支持同性恋,但我国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反对同性恋。如果有,那就是在那些早已被烧毁的教条上。退万步讲,我们完全合法。说浪漫些,我们心向自由。” 后来的故事就没那么浪漫了。 那天铭暗自派了人看住锈,并且拍下了两人接吻的照片。 铭知道后暴跳如雷,并且立即控制住了绣。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是个变态,败坏名声。 如今,是锈被拘禁的第十九天。端找上了门来,随之而来的还有警察。 “是你!?你个变态勾引我家儿子,今天还有脸…”铭一看见端就犯恶心。身后的利虽然没说话,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。 警察打断了铭:“抱歉,铭女士,这位朋友举报说你非法拘禁自己的儿子,不知道能让我们见一下他么?” “我怎么可能拘禁我儿子嘛…”铭回头看了一眼利,“不过…我将儿子送到了国外培训去了。” “那么方便说下班机的时间与班号么?我们查询后自有定夺。” 铭哪里报得出来? 只得糊乱说了一通,反正查证是需要时间的。 而警察看着两人的神色,心中也有了盘算,只是查证是必要的,不然也无法进步追查。 海放下手中的咖啡,挂断了电话。她已经查明了,淼至少已经一个月没有在外界露面了,包括淼的家里也已经半月没有淼的身影了。 她没耐心了,原本还顾虑会不会给淼家带来麻烦,可现在她已经两个月没有抱过淼了。 “清叔,方便见一面吗?对,查清楚了,可能需要警方介入。” 淼家自大概一个月前起,就多了一份额外的开支,与此同时,淼就彻底与她断开了联系。或许… 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。 “有消息了?” 海身后之人问道。那是海的朋友,铃。 “有点,但并不乐观。” 海摩挲着自己的手指,这是铃第一次见到海如此紧张。 “风那边也没有淼的消息,对吧?” 铃点了点头。风是铃以前的一个学生,与淼是发小。 “我猜,她应该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关起来了。” “警方!?” 乌倒吸一口凉气,不自觉地咬了咬大拇指指甲。 “对,就是,能不能尽快将锈治好,如果让警察一直查下去,对我们生意的开展不太好。” 铭焦急道。 搞得好像我的生意好开展一样。 乌只觉自己的头皮都在跳,但又要强装冷静。在闪过一抹阴沉后,他下定了主意:“方法是有的,就是有点…” “钱不是问题!” “好,大概后天来接人。” 乌咬了咬牙,在金线的诱惑下,他还是决心干完这一票再跑路,一不做,二不休。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开始销毁档案和资料。尤其是死人的那些档案,要是被查到了指定死刑没跑了。 锈已经开始尝试适应这里的生活了。 虽然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行尸走肉,但淼永远保持着热忱,按照她的话说就是只有海才能压倒她,而环境和生活不行。 而且她还有项绝技,一旦当着外人的面,她的脸就会立刻沉下来,像锈初见时那般,宛如放弃了生的希望。 当然,这是装出来的。 这里的“教育”也是多种多样。 比如讲解男女之别,这是唯一稍微科学的课。 其它的都是些弱智小游戏,传销同款,或者是和那天差不多的淫秽视频。 甚至除了异性交配外,他们还会放同性的,然后检查谁来反应了就打谁。 他们都以打人为乐,假装精神崩溃是必须的,不然管你反抗还是求饶,他们都打,因为很有趣。 而所谓的感悟之类的也基本是套词,只是不能连续重复,不然他们又能找到借口打人了。 可不管他们怎么管,怎么打,都不及淼对锈的几句认可来得有用。锈对此很感动,因为终于有人认同他与端了。 锈想起了之前在家被囚禁的第三天,铭抓着他的头发一通乱叫。 “现在好了吧!弄得个满城风雨,全校都知道了毕业了两个变态出去!都知道我家出现了一个同性恋!所有人都知道你跟个男的亲嘴了!” 锈愣了愣。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,反正传到了一个与两人同校的人耳中,顿时引爆了那个学校的舆论。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端的现况,照料他生活的佣人禁不住请求,同意帮他带信出去。 “现在他的生活也很不好,受到这方面影响很大。”佣人道。 他是一个开明人,虽然不算认同同性恋公开化,但还是同情两人的遭遇。于是,两人于此开始了信件交流。 到了第五封信的时候,问题还是出现了。 利见这个女佣出入频繁,怀疑莫不是有问题,于是跟铭商量了一下。 铭敏感地察受到了什么,于是女佣再一次出门时,铭从她身上搜出了那封信。 当即就是抓着女佣一通暴打,随及来到锈的房间一顿乱骂,怎么伤人怎么来,等到上头处就抵着锈打。 第二天就一群人呜呜哇哇地将锈给摁住,打了镇定剂后送到了乌的面前。 绣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想笑,悲切,无奈的笑。 “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希望我们分开呢?” 无人回应。淼被一个助手叫走了,还没有回来。 时间似乎有点长了。锈盘算着。 他陪着端久了,已经不能再习惯孤独了。 淼垂着头任由助手领着走。 她不知道为什么叫她,也不知道要去哪儿,但总之跟着就对了。 来到一处房间,淼被推了进去。里面有一张正常的床,昏暗不明,没有窗户。 淼暗感不好,还将来得及观察怎么脱身,就被猛地扯到了床边,随及助手那张丑恶的嘴脸就压到了她的身上! “不!…” 啪!一声清脆响在淼的脸上,脑袋嗡嗡作响。 “草,老子就知道你在装傻!怎么样,还装不装?怎么不装了,听我的,现在继续装,我保你以后可以装到底。妈的,已经十来天没玩了,今天来尝尝鲜!” 这个助手早就不是第一次犯案了,打着治疗的幌子迷奸了一个女孩儿后觉得不得劲,跟死狗一样。 现在他几乎就是明目张胆地强奸,反正不过是一群没人要的东西,也没人管。 他撕扯着淼的衣服,淼咬着牙拼死反抗,一拳打在了他眼睛上,随之而来的就是死亡的室息感。 “你他妈的!”他死命掐住淼的喉咙,这还是第一次被伤到。 不!不…… 淼的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胳膊,可换来的是更用力的掐喉。 淼现在已经发不出声音了,手渐渐无力,垂下,眼睛也逐渐翻白…… 电话铃声传来,助手愤愤回头,看到是乌打来的后却瞬间冷静了下来。他是真的准备掐死淼,但现在… 随着他松手,淼剧烈地咳嗽,重获新生般。 “你他妈跑到哪去了!知不知道警察要来了!” “警…”助手一惊,确认淼听不到后才继续听乌的安排。 淼被丢进了宿舍,衣衫凌乱,但没有真的出事。一个水壶也被丢了进来,这是今天第一瓶水。 “这是惩罚,引以为戒。”助手说完就走了。 锈立即冲上前检查淼的状态,拿来水壶给对方喂水。即使自己也口渴难耐,但救人要紧。 淼仰头喝了几口后便还给了锈,精神好了些。 “那个畜牲居然想强暴我!” 锈也喝了几口水,听着淼的描述,表情十分难看。 …… “锈,你有没有感觉很热?” 淼稍微敞开了点领口。 “有点,还越来越热了…不太对幼。” “我好像…”淼满脑子开始想些奇怪的东西,但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不对,怎么好像春药的感觉啊…刚刚的水有问题!” 已经晚了,两人只感觉此时欲火焚身。虽然淼天生喜欢女生,可现在也不想找个人弥补这份空虚,于是她伸手抓住了锈。 锈的理智也被侵蚀待尽了,他真的很想把淼狠狠教育一下,但对上淼的目光,他想起了一句话。 “想想你爱的人!” 我爱的人…我爱的是…海! 淼的眼神瞬间清明,猛地推开了锈。 “坚持!再撑一会儿…”两人相互鼓励。 我是锈,却闪着银白的光泽,是端拂去了我锈蚀的外壳。 我是淼,三水泽润万物,可再多的水也最终归属于海。 海亲自带人查了乌的地下王国。 乌及助手已被控制,大多孩子也被解救。她迈开长腿,走在警察的前面。 但愿诸事顺利…她默念。 终于她找到了。 “快!这里!急救!”她不顾一切地呐喊,将淼抱了起来,冲向救赎于外。 为了对抗药效,锈敲断了自己的手掌,而淼一头撞在了门栏上,头破血流,当场昏迷。 “你知不知道你们找的这个医师用的都是些什么!电击,殴打,甚至连春药都用上了。你们却一昧阻拦。要是早一点,不,要不是你们擅自把孩子送进深渊,会这样吗!” 警长对着利和铭训斥道。 “不,我们,根本就不知道。我们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恢复正常,都是为了他好啊!” 铭将一切归怨于“不知道”,将一切修饰为“为了他好”,一切都冠冕堂皇。 躺在病床上的锈望向另一边,他已经不指望这个家了。 也不知道端怎么样了…… 淼还没醒来,海坐在她身旁静静陪伴着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但又或许什么也没想,宛如锈这边并不存在。 清应故友的情分一直照顾着对方的女儿,也就是海。海的父母于六年前的车祸去世,当时海在上大学,已经具备了独立生活的能力。 于是清与妻子洁更多给予的是物质上的帮助。 这次两人外出旅游,也顺带来看一下海,然后就遇上了这档子事。 这还是海第一次主动寻求二人的帮助,也让清感到非同寻常,不敢怠慢。 “清叔,能请拜托往后也照顾下那个锈吗?他应当是淼的朋友。” 清在了解来龙去脉后,对此也是深为感慨。他知道海有个小女朋友,但他很开明,认为追求真爱无关性别,所以也是暗自支持着海。 如今这件事才彻底让他看到同性恋所受到的深切歧视。清很厌烦这种标签歧视,当初自己和洁在一起就深受其害,幸好他的父亲是支持他的。 同性恋所受到的质疑与怀疑早就超乎常人了,如果自己的父母都没有施以援手,那也难怪会饱受孤独了。 “好,我也联系好了专业的医疗团队,应当很快就会赶来…你也要保重,淼家那边,我去处理,应该不会来打扰到你们。” 海抬眼对上清的目光,迟疑片刻道:“清叔,谢谢了。” 这是她对淼以外,最高级别的表示。愁绪随着手中的烟被点燃,不减反增。 “叫我洁就好。” 淼那边清和洁很关心,但有海在,也算放心。让两人不放心的是锈和家人的关系。不过现在利和铭已经回去了,洁才得以照顾锈。 “谢谢,其实我只有一个清求,就是能帮我查清楚端的现状吗?他是…我最好的朋友。” 果然还是放不开么?洁苦笑着。 “会的,在此之前还要好好疗养才是,不要让他担心。海和淼支持你们,叔叔阿姨也支持你们,不要害怕。” 锈不为自己害怕,他的生命为对方而燃烧。 “端的现况很好。” “所以,他现在在哪儿呢?” “在他自己家里。” “那他为什么还没来看我?能让我打个电话给他么?” “这…”洁自问,她并不擅长撤谎。 锈摇了摇头:“请把最真实的告诉我吧,我已经想过最坏的情况了。” 洁犹豫了一会儿,她欣赏锈的魄力,于是告诉了他:“端父母的公司已经被搞垮了,在救你出来左右…端的父母就已经跳楼自杀了,端目前不知所踪。” “是谁干的?”绣并没有洁想家中那么激动。 “……” “我的父母?” 洁哀叹一声,点了点头。 锈父母的公司像疯了一样针对端的父母,抖出了不知道多少黑料,举报什么的也没停过。 门开了,铭走了进来,对上了坐在床边的洁。她面露不快。 “你来找我儿子做什么?” 自从抓住那个带信的女佣后,她就有些神神叨叨的。 “抱歉,我来探望一下淼的朋友,我叫洁。”洁微笑通。 “淼?” 铭感到发自心底的恶心。 “那个变态?她也能算是朋友?就是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把我家儿子给带坏了,以后也不要再把那些消息带过来了,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你们来教。”挥了挥手,像在驱赶一只苍蝇。 洁微微蹙眉,她脾气好,也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。如果故意冒犯,她不介意给人上一课,也决不会输。 就在洁轻轻整理袖口的时候,锈悄悄捏了捏她手。她回头看去,见到锈隐晦地摇摇头,示意洁不要管他这件事。 其实洁是极其有分寸的。她要的是创造那个机会,她刚刚已经悄悄打开了录音,等到对方出言不逊甚至大打出手后,再创造舆论制裁对方。 也可以顺带将戒同所和这件事联系起来,狠狠地给铭上一课。不过既然锈示意拒绝,说他有自己的安排,也便不好太多掺和。 “那好,打扰了。”洁点头离开。不过关上房门时,她还是不免担心锈和铭的关系。 “好了,所以你们在聊些什么?”铭眼神微凝。 “没什么,我只是…喜欢上了一个女孩。” “谁?” “辞。” 锈随口报上了“落秋”写的小说《烟雨知秋意》里“秋辞”的名字。 “这是她的名字。” “冰清,锈前天办了离院手续,你知道吗?”洁打电话给清。 “怎么回事?怎么这才发现?” “这几天不是他父母来照顾吗?我就处理公司的事去了,这几天华不是突然说想回来嘛,就有一天没去看他,结果正好昨天就离院了。” “算了玉洁,去看看海和家的情况,跟华好好商量一下。绣的事我来处理吧,这几天辛苦你了。” 华是两人的儿子,在早年就出门漂泊去了。他们这一家子向往自由,本来就很喜欢旅行,所以华经常是在外地不着家的。 而“冰清”和“玉洁”都是清与洁的词。 词是恋人之间给对方取的爱称,一般会包含对方的名字,也只会在私下使用。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爱人的词,一般被视作炫耀爱情。 海拿着一封信件,里面是利和铭的公司近年来的违法证据。没有署名。她决定过几天再转交给清。 端在天台上等他,一如既往。 “云端,我可以这么叫你么?” 锈握着端的手,坐在天台边上。脚下一无所有,也完全自由。 “那我就叫你锦绣吧?” 为对方取词,这是挚爱双方的秘密,无异于告白。 锈摇了摇头:“我的锈,不是那个绣。” “那又如何?我觉得,你应该是那个绣。” “我可以么?” “当然。” 端缄默片刻,问出了担心已久的问题:“和我在一起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,你怕吗” “我不怕。”和端的家破人亡相比,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。 “那我也不怕。”端望向天边。 他知道自己的家庭是谁导致的,却无能为力。他只剩下对方了,锈也是。 “他们来了。”锈笑道。他是逃出来的,自然有人想要抓他回去。 两人背临深渊而立,前面是生,后面是死。 “锈!别做傻事!”洁大声喊道,却不敢上前。 一票警察随后赶到,跟着清、利、铭。 “锈你个混账东西,给老娘滚回来!” 铭光是看着锈和端站在一起就恶心,更别说现在两人还手牵着手,这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。 “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吗?把我们家都给丢光了,尽会做这么些蠢事!” 洁扫了她一眼,她顿时就来劲了:“你看什么看?装模作样的,我自家儿子关你屁事?多管闲事。” 清推开挡在他和铭中间的利,伸手摁在了铭的肩膀上。 “好啊你!还敢打人是吧…” 然后一个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铭,看来刚刚的丑态是被拍了个清楚。 “你…” “我不再是腐烂的铁锈了,”锈郑重宣布着,“我是锦绣。云端的锦绣。” 锈两人就像那种笨蛋情侣一样,向着众人炫耀着自己的恋爱。 “没问题的,锈。先回来吧,那里很危险!我和清叔会保护你们的!别让我们和淼担心,好吗?” “你来定吧,锦绣。我相信你感性的判断。”端淡然道。 这是第一次交由锈来判断。压力,但被信任着。 “感谢你这十几天来的照顾,洁!但已经晚了,端已经失去了一切,我也是。半个世界不接纳我,半个世界不待见我,或许,我们唯有沉没。” “不,你们还有我们,还有彼此啊!你们就情愿看着对方坠落么?” “生的大山已经压在了我们身上,仅有几个人的援手是不够的。看来,全世界是不允许我们生与共了,” 锈笑了,端则低头为他拂去眼角的泪。 “毕竟,这是不合法的嘛。” “为此,我们心甘情愿。” 他们选择了死相随,这归阎王管,而不归世俗管。 利听明白了他们并不是闹着玩的,拼命地冲上前想要拦下两人。 铭却早就疯了一半:“跳吧跳吧!死了还干净些,这些变态都该…” 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嘴巴子,是清打的。 而锈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,看着端问道。 “你怕吗?” “我不怕。” “那我也不怕。” 20XX年8月24日上午10:52:32,端与锈相拥。 20XX年8月24日上午10:52:35,两人的关系合法化。